南景东邻

《I,Winter Soldier》

第十二章

【2009.12.20

  FLY AND MINDS】

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外号为钢铁侠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住在纽约,有一座最高的大厦,有不知凡几的战甲。

不知凡几的战甲。

托尼在送走两位客人之后,绷着脸缩回了地下实验室。

他给那些性能各不相同的战甲一一取好了名字,有的搞怪,有的酷炫,反正全都是钢铁侠应有的品味。

现在的实验室倒更像是一个机械战甲展览馆,陈列着掩盖在光鲜外表下,伤痕累累的光荣。

光荣。

托尼挺喜欢这个词。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之所以降生于世,就是为了将这个词从一众平常的单词中拯救出来,使之成为最璀璨的一个标志物。

光荣,是他的标志;而他,也是光荣的标志。

托尼拿着扳手依次从那些静默的保护仓玻璃上敲过。轻重交错的力度很快便奏响了一曲欢歌,一曲竭尽全力去伪装快乐的欢歌。

他忽然想起冬兵参加过的那场聚会了。那场冬兵第一次参加,也是最后一次参加的聚会。

托尼很少怀念那些狂欢的日子,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在脑海预留任何空间,用来装那些狂欢的胡言乱语,那些狂欢的虚情假意。

钢铁侠举办的狂欢,充满着讨好又势利的眼睛。

托尼懂得,所以也仅仅只是将它们当做狂欢。

但是,有冬兵的那场聚会,绝不是任何人能够抹去,能够剔除的。

那场聚会,扎根在托尼的脑海深处,也扎根在托尼的心底。

就如同冬兵那晚的微笑一样,带着永生永世的醉人香气。

托尼当时完全没有想过,那微笑就是最后一个微笑了。他还期待着明天、后天、大后天,往后的一天天,往后的所有时光,都有着那样的微笑呢。

现在想来,说不定那个微笑就是不可控事件的开端吧。

托尼抛了抛扳手,然后又稳稳地接住。

他紧握金属柄的右手上冒出了一根狰狞的筋。那根筋像是要和扳手纠缠在一起似的,从小臂一直蜿蜒到掌心。

托尼哼了哼歌。

贾维斯系着黑领结,替寂寞的主人做着他厌烦了的工作。

他站在一堆五彩斑斓的数据里,就如同托尼多次所做的那样,在数据的海洋里遨游,游刃有余。

托尼决定穿上战甲出去吹吹风。

他相当粗暴地拿扳手砸碎了保护仓,然后毫不惋惜地顺手把扳手扔给贾维斯。

绝境病毒万岁。

托尼冷冷地笑了笑,冲着面前的马克战甲招了招手。

“出来,好孩子。”

等到他的好孩子迈出摇篮,迈出保护圈的时候,托尼才看见它背后的一颗小小红星。

呵。

托尼突然决定放弃今夜的兜风打算。

贾维斯转过头,把眼睛调成了绿色。

冬兵绿眼睛的绿色。

“请你最好不要做这种事情,贾维斯。”

托尼知道自己不应该用如此刻薄讽刺的语气和自己亲爱的管家说话,可是他的舌头,在这个时刻,就是由刻薄和讽刺组成的。

他没有办法,也不想要找到解决办法。

贾维斯笑了笑,他将手中的扳手轻轻放到桌面上,对着托尼摇了摇头。

“先生,您要学会朝前看。”

托尼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就夸张地挑了挑眉,刻意营造着无所谓的表象。

“是的,贾维斯,你说的很对。”

他冷酷地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招手叫那个背后长着小红星的马克装备到自己身上。

“我真该好好谢谢你的。”

贾维斯叹了口气,抬手将一堆数据扫成乱码。

向前看,说出来,似乎就成了魔咒。

纽约的夜晚,实打实的纽约的夜晚。

托尼飞在城市的上空,思考自己到底是如何错过了那么多和冬兵相对的光阴。

那么多的时光里,都偷不来一点儿怀念吗?

所有的回忆,如今就剩下那颗可笑的宝石。

它孤零零地镶嵌在幻视的额上,也把待在冬兵手臂里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与自己的生命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城市,见证着自己的喜怒悲欢。

它遭受毁灭的时刻,托尼瞧见过。

它歌颂英雄的场面,托尼瞧见过。

它作为一个普通的城市,忙忙碌碌的模样,托尼更是不知道瞧见过多少次。

但总有一次是不同的。

托尼飞在纽约的上空,看斯塔克大厦的光标得意地闪闪发亮。

总有一次的飞翔是不同寻常的。

那天,托尼无数次地回想那天。

他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失去冬兵的愿望,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失去自己亲密的好友的愿望。

但是那个噩梦依旧平平淡淡地发生了。就如同一切安排好的计划一样,平平淡淡又不可违抗地发生了。

贾维斯的实体化,给了在场的所有生物太大的惊喜,太大的蒙蔽。

哪怕是托尼,也是很久以后,在奥创的打击之下,才明白当初的一切都来得太过轻易。

当时,托尼简直高兴得快疯了。

他穿着战甲,对冬兵提议去兜风。

冬兵欣然应允。

同样的纽约的夜。

充斥着烦躁的忙碌空气总算是在白日的边缘偷得了闲,享乐的情怀冲破了平静的牢笼,开始在夜晚的帷幕下扯开沙哑的喉咙。

暧昧的灯光和律动在嘶吼。

托尼抓着冬兵的左手,因为他的右手要抱着黑猫。

晚风是潮湿又烘热的,但是当它从脸颊两旁吹拂而过的时候,托尼却感觉到说不出的痛快。

冬兵映着灯光的眼眸让他感觉到痛快,冬兵怀里被吹乱毛发,怒气胀满的黑猫也让他感觉到痛快。

哪怕是一只差点撞上的,不知归巢的鸟,也让托尼觉得痛快。

他在纽约的上空,穿着自己得意的装甲,放开声音,发出一声痛快的长啸。

烘热的晚风把他的长啸吹散到纽约的每个角落。

托尼看着相同的纽约的夜景,感受着差不离的烘热的晚风,终于还是放缓了速度,停在了那个宿命般的天台。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天台,甚至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

他和冬兵从那日以后的未来,也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

托尼坐在天台的边缘上,等待着一个点亮夜幕的笑容。

等待着一双使星子黯然失色的眼眸。

和所有,拥有着可以等待的人的,可怜人一样,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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