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东邻

《天降正义》


第六章

洛基的到来,给这座本是为任务而生的大厦添了许多烟火气。

每一天,这座可爱的大厦都在期待着新的惊喜。

尽管它的时刻表没有丝毫的改动,但时刻表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这座属于托尼·斯塔克的高科技大厦,和他的主人一样,热爱着冒险和刺激。

新的一天,新的收获。

早上五点半,星期五准时地打开了自己的记录簿。

【5:30  晴

  洛基状态:熟睡未醒(猜测),没有出现在监控区域
  
  记录:无】

星期五的程序罕见地卡顿了一下。

该杀毒了。

星期五小姐把这项大任务提上了日程。

整座大厦从沉睡中缓缓苏醒着,在清晨的雾气里发出懒散而又无奈的声音。机械的运作声开始有条不紊地响起了,它们尽可能地压低着声音,不去打搅那些还没有清醒的美梦。

六点钟,史蒂夫·罗杰斯和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两位带着薄汗并肩走进了门来。

山姆·威尔逊紧随其后。

真搞不懂他们两个为什么还不去结婚!

山姆抿着嘴,一言不发地从冰箱里找出自己的果汁饮料,相当熟练地把它摇匀。他拧开瓶盖,一边喝,一边偷偷地看客厅中央闲聊着的两位。

该死的,我的眼睛!

山姆痛苦地咧了咧嘴,差点把果汁漏到下巴上。他赶忙扭过头去,在心底恶狠狠地想:

赶快回去洗澡!你们两个散发着臭汗味的男人!

六点五十分,所有人期待的时刻来临了。

就为了这一刻,山姆甚至特意把自己的早餐时间调晚了一个小时。

“这有什么?”

山姆挑着眉,脸上是十分的理所当然:“你没看队长和詹姆斯都调晚了吗?”

他靠在沙发上,脑袋却正对着那个即将出现惊喜的走廊。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旺达瞎侃着,一边在心底数着时间。

“你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一提到皮特罗,一股精气神顿时就入住了旺达的身体。这股精气神支撑起了她灿烂的微笑,叫她也算是有了点开朗阳光的模样:“不就是那样!”

旺达很是埋怨地说着,可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与其说她是在抱怨,不如说她是在以抱怨的语气进行着炫耀:

“最近似乎是在英国旅游,明信片上还说遇到一对和我们很像的兄妹。”

“但他就是死活不愿意带上联络器。”

山姆耸了耸肩,冲她笑了两下:“皮特罗是个很有想法的男孩。”

旺达甚至好心情地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是的,‘很’有想法。”

七点整。

小洛基催促的声音从走廊的那头传了过来,那脆脆的声音由小变大,穿过长长的走廊,勾住所有人的心脏,终于带着本尊出现了。

“早上好呀!”

洛基脸上挂着活力四射的笑容,洁白又整齐的牙齿闪闪发亮。

“你们也要吃早餐吗?”

附和声响起了,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绝绝对对的七点吃饭党,没有一个叛徒。

“那我们一起吧!”

洛基快活地在所有人的腿边奔跑着,轻轻地把每一个人推向大大的餐桌。每一个被那双小手柔柔地推着的人,都感觉自己坠入了温暖的波涛里,这温暖的波涛将自己轻柔地送上前去。

于是每个人都在餐桌面前坐得端端正正了。

“哇哦,看来我起的不算晚。”

刚刚入住三天的彼得·帕克显然还处于状况之外,他挠着头,带着一点羞涩的笑意坐在了餐桌的末尾。可尽管他在末尾,他还是眼尖地瞧见了托尼·斯塔克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彼得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一个健步上前,鼓着勇气去询问托尼:“斯塔克先生!”

“轻一点,我听得见。”

托尼的背脊僵硬了片刻,几秒钟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他皱着眉头,用一种不耐的教训语气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你一大早就高声向我报告?”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镊子朝自己的马克杯里加方糖。他的动作是那么流畅自然,甚至充满着一种散漫的美感,漂亮得叫人不自觉地认为,咖啡里就该加方糖加到搅拌不动。

彼得差一点就被托尼理直气壮的样子给唬住了。他支支吾吾了两声,似乎是想要为刚刚自己过于激动的语气道歉,可还没等他酝酿出合适的语句,托尼就已经搅拌好了咖啡,准备去享用自己的早餐了。

“斯塔克先生!”

不能再等待了。

彼得闪电般地伸出手,拦在了托尼的面前,脸上是虚有其表的严肃:“波兹小姐叮嘱过我,不能够让您一天摄入过多的糖分。”

托尼当即就用一种被激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他端着咖啡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高涨的怒气完全压制住了托尼心中的那微不足道的心虚,他冷酷地笑着,好似在对眼前的男孩进行着拷问一般:

“你看着这杯咖啡,它有很多糖分吗?”

彼得看着那根被粘稠液体包围的搅拌匙,在心底小小地回到道:是的,很多。

他终究还是没能成长到可以与托尼的冷脸硬碰硬的地步。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倔强地盯着那杯咖啡,盯着那杯毒物似的液体,试图用眼神消灭它。

但彼得的无声却使托尼感觉到了无趣——可恨的无趣。

他撇了撇嘴角,在手掌确定了温度之后,就当着彼得的面,将咖啡一饮而尽。

“怎么样?你看见了什么?”

托尼很有些得意地朝着彼得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马克杯,脸上又是戏谑又是讥讽。

彼得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地、像一只怒气冲冲的猫咪一样弓着背回到了餐桌旁。

太无耻了。

围坐在餐桌旁的一群人尽管神色各异,心底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感慨。

这一刻,这个刚刚加入大家庭的小男孩和众人亲近了一倍不止。

感谢托尼·斯塔克!

“不要生气。”

小洛基鼓着脸蛋,看了看托尼得意洋洋的嘴脸,又看了看彼得沮丧的脸庞。他从自己加高的儿童座椅上爬下来,端着自己那只装着爱心煎蛋的盘子,走到了彼得面前安慰道:

“不要生气。”

“吃一颗爱心就好了。”

彼得还低着头,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颗焦糊占了大半的煎蛋。尽管卖相差了几分,煎蛋的香气还是尽职尽责地传到了彼得的鼻子里。

“你真是个好小孩。”彼得弯下腰,轻轻地抱了抱洛基,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安抚下来,“这是专门给你煎的吧?形状都不一样。”

“索尔给我煎的!”洛基捧着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这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他还没学到炫耀这个单词,却已经将它使用地得心应手了。

“你真的不吃吗?”洛基仰着头,双手紧紧地握在盘子的边缘上。他做出关怀慷慨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是很有些舍不得的。他就用那种挣扎的眼神看看彼得,又看看“索尔煎的爱心”,随时准备着忍痛割爱,去安慰一个灰心丧气的男孩。

彼得的心都快被他看化了。

真是个小天使。

彼得在心底默默地想。

他似乎早就忘记,当初作为婴儿保姆的自己,是如何烦躁无奈地抱怨眼前的小孩是个小恶魔的了。

“真的,放心吃吧,乖宝宝。”

洛基轻轻地欢呼了一声,可是欢呼过后,他又觉得不妥。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彼得,确保他没有因此生气之后,才小小地说了声“抱歉。”

红色偷偷地爬上了他的耳朵,他端着盘子,埋着头,飞速地冲回了自己的座位。索尔帮助他重新回到高高的小椅子上,还替他摆好了餐具。

我的洛基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孩。

索尔看着洛基吃得鼓鼓的小脸蛋,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充实。他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虽然简单,但却不是单调的。

洛基的出现将他的世界简化成只有关于这个小孩的方方面面,但是洛基却又用自己的行动给索尔带来了从未感触过的欢乐和满足。索尔觉得自己对这样的欢乐似乎毫无免疫力,他已经上瘾了。

只要每天能够得到洛基的笑脸,得到洛基软软嫩嫩的问候,得到洛基小小的吻,得到洛基的祝福,就足够了。

他的人生就已经圆满了。

八点整,整个大厦便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带着说不清的寥落似的。

接了任务的史蒂夫和詹姆斯勾肩搭背地出了门,山姆躲在旺达身后,白眼就没停过。

哪怕是到了车上,两人都亲昵得叫人发指。

初升的阳光从半开的车窗里钻进来,带着少年人的活力,和整个车厢里的人打了个照面,又急匆匆地抽身出去。

那些斑驳的光影和时而窜过的树荫,都一一地映到靠窗的史蒂夫脸上。

阳光在他的发丛里穿行着,在他的金发里懒散地打着滚儿,将那些根根分明的发丝染成自己的一部分,透明又温暖的样子。这使史蒂夫的短发亮得有些不真实,活在童话里似的,灿目得足以叫人流着眼泪去歌颂它。

那些金发在风中踏着细小的舞步,和着呼吸打拍,自然地氤氲出甜蜜又轻盈欢快的氛围。

詹姆斯在这样的氛围里微微有些着迷。两人的肩膀靠在一处,脑袋几乎也靠在一起,在同样的呼吸节奏里,轻轻地哼着同样的小调。

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膝盖上拍打着,敲击着。

史蒂夫偏过头去看他,却只看到詹姆斯紧闭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头。那些长而细密的睫毛看起来比别人的更多了一些森严的紧闭。它们似乎始终忧着心,无时无刻地怜惜着自己守护着的两颗明珠。它们反反复复地劝告着、低语着、央求着那两片眼睑不要离去。

当无情的眼睑、一心向往着世界的眼睑,毫不留情地分开、分道扬镳的时候,那两扇睫毛便悲怮地颤动着、不得已地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来。

“怎么了?”詹姆斯见史蒂夫皱起眉,唇瓣也紧紧地抿起了,“有情况?”

史蒂夫这才回过神来,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而失笑。

“没有,我只是有点晕车。”史蒂夫忍不住握了握詹姆斯的手掌,那种带着粗糙的柔软让他放下心来。

哦,你现在居然会晕车了。

山姆坐在后座,心里十分阴暗地想。

我看你晕的不是车,是人吧。

小洛基坐在高高的小椅子上,张开双手等着索尔把自己抱下来。

索尔爱死这种娇气的甜蜜了。

“今天想要干什么,洛基?”索尔整理着洛基微微有些翘起的衣领,看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凑到洛基的脸蛋上连亲十几下。

洛基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搂着索尔的脖子说:“我想去和托尼玩。”

索尔同样在心底很阴暗地想:我恨死托尼·斯塔克了!

“好的,我把你送到他的实验室好不好?”索尔挤出笑脸,语气相当的夸张和造作,“到了午饭时间我会去喊你的。”

洛基兴奋地点了点头,索尔刚走到实验室门前,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索尔的身上往下爬了。他手脚并用,灵敏得索尔根本捉不住他。

“不和我说再见吗?”索尔眨着眼睛,牵着洛基快要离开的小手委屈地问。

小洛基当即就露出一副“又来了”的表情,很敷衍地拍了拍索尔的手背,扑回去亲了他一口,然后毫不留恋地朝着实验室拔腿狂奔。

只听得“啵”一声,洛基就穿过坚实的防护门,完完整整地、高高兴兴地站在了托尼面前。

“嗨,托尼!”

洛基举着小手,和托尼大眼瞪小眼。

“嘘——”托尼连忙把自己刚刚取出来的甜甜圈包装盒藏到实验台下,冲着洛基挤了挤眼睛:“过来,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托尼压低了声音,凑到洛基耳边说:

“我记得你有一个四次元口袋对不对?”

“你帮我藏好这盒东西,我给你一个限量版甜甜圈做报酬怎么样?”

洛基嗅着那股直冲脑门的甜香味不适地皱了皱鼻子,他撇撇嘴,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才不要,我不想吃甜甜圈。”

“索尔说会蛀牙。”

托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放到他眼前:“拿着!”

他蛊惑性地说:“你尝一点点就知道了。”

洛基正要皱着眉去尝试,谁知道,这时候彼得的声音响起来了:“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先生!我已经测出一组数据了!”

托尼立即把洛基手里的那个甜甜圈抢回来,塞到盒子里,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拿着手帕清理着手指。他把自己的背部挺得笔直,把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做出一副不满意的不屑样子:“小男孩,你在学校里没做过实验?”

彼得的声音一下子就矮了下去,他低下头,嘟哝着:“这又不一样。”

“这可是我在托尼·斯塔克的实验室里测出的第一组数据。”

托尼皱着眉,头微微地侧过去:“你说什么?大点声!”

彼得瑟缩了一下,努力地挺了挺胸膛。他咳嗽了两声,最终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没什么。”

托尼抱怨似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指搭在冰凉的台面上:“我记得你的简历挺漂亮的啊?”

“为什么做起实验来这么沉不住气?”

“难道你在学校里也要为自己的数据欢呼一小时?”

彼得似乎是终于找着什么反败为胜的机会了,鼓着脸颊,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托尼撑着脑袋,从昏沉沉的思绪里总结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彼得·帕克没有给自己投简历!他是自己在他投简历之前就主动招进来的!

“哇哦。”托尼干巴巴地感叹了一声,回过头去看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小洛基,“我是不是真不该吃那么多甜食?”

“我已经患上健忘症了?”

小洛基冲着他摆出了一张臭脸,吐了吐舌头,冲进墙壁里消失了。

托尼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可他越是觉得不对劲,心底那个安抚的声音就越是响亮——

“没事的,一切都很好。”

托尼摇了摇头,迅速地将这一刻的感觉记录下来,存进了星期五的数据库里。

太不对劲了。

托尼看着彼得依旧红彤彤的脸庞,忽然之间觉得他稚气得有些可爱:“好了,我承认是我的疏忽,抱歉,小男孩。”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彼得身边:“不错嘛,小男孩。”

托尼盯着数据看了几眼,那股焦躁感慢慢地褪去了,随之而来的,却是空茫。

有什么又被自己忘记了呢?

托尼看着纸上的那组漂亮数据,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斯塔克先生?”彼得握着双手,紧张地等待着判决,“这组数据……”

“很好,你做的不错。”托尼还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可是那股不对劲的来源却溜走得飞快,再也找寻不到了。

小洛基穿过墙壁之后,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机器。

“欢迎光临,洛基。”

一个温柔的女声出现在这件像极了拘禁室的房间里。

洛基在反作用力下懵懂地跌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找声音的来源:“你是星期五吗?”

“没错,洛基。”

洛基偷偷地舒了一口气,扶着机器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物:“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你给托尼投影日程了。”

“是的,先生今天的日程还算宽松。”

洛基趴在机器外壳上,好奇地朝里面探望着:“那具体有哪些呢?”

星期五卡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能否告知托尼的日程给眼前人。等她考虑完全之后,发出的声音似乎都有了些起伏:

“下午两点,先生将会和史蒂芬·斯特兰奇先生见面。”

“下午四点,一位来自旧金山的记者将会对先生最近主攻的清洁能源技术研发进行采访。”

“谢谢你,星期五!”

小洛基甜蜜蜜的声音从机械内部闷闷地传了出来,他在金属壁上摸索着,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兴奋。

“你真是一位体贴又善良的小姐。”

“洛基,请你从里面出来,那里面很危险。”

星期五此时才发现,洛基的行动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布置着的警报装置。

他像一只拥有着敏锐察觉能力的小动物,顺应着本能,完美地将所有的警报都避开。

“我知道……”

洛基睁着的大眼睛,隐隐又有泪光在闪烁:“他是幻视。”

“他没有危险。”

“他只是很伤心。”

洛基带着泪,抬头望向没有实体的星期五,困惑在他的小脸上显得那么的不合适、显得格外地突兀。

“他只是很伤心,你们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星期五无法处理这个问题。

因为她还不懂得伤心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是那个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幻视,却已经懂得了。

洛基伸出手去,软软的抚在那个存储着幻视核心代码的主机上,笨拙地学着索尔安慰人的招式:“嘘——不难过——”

“嘘——”

“不要难过——”

“一切都会好的。”

可惜一切并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好,只会更糟。

这个房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剧烈到,整栋大厦都差点为之颤抖。

等到索尔赶到现场的时候,洛基正坐在一团废墟里,抱着一个圆溜溜的球,瘪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索尔——”

小洛基抱着球撞到索尔的怀抱里,他抽噎着,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听话的泪水。

可那些由于受到惊吓而出现的生理泪水哪里压制得住呢?它们疯狂地、一个接一个地涌出洛基的眼眶,然后流到索尔的脖子里。

“对不起。”

洛基慌张地抹着眼泪,可是眼泪却只能够越抹越多,到最后,不仅眼泪没有抹干,他自己也从灰头土脸变成了灰头土脸乘以二。

“对不起。”

他只能无措地道着歉、反反复复地道着歉:“我没有想做这种事情的。”

“我也没有想要流眼泪。”

洛基在索尔怀里站直,从泪眼朦胧里去看索尔的眼睛:“索尔不要不喜欢我。”

“我不想干坏事的。”

“也没有想哭。”

索尔把眼前那颗脏兮兮的小脑袋按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又好笑又无奈:“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没有受伤就好。”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不好?”

洛基在索尔怀里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了声“嗯。”

一直到午睡时间,索尔才勉勉强强算是将受惊的洛基安抚好。

洛基在梦里都皱着眉头,不断地喊着索尔的名字。

“你是我的小孩呀,洛基。”

索尔拉着洛基的一只小手,安静地坐在床边陪他。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洛基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久得让索尔有些患得患失。

“要不要去看托尼?”

索尔给洛基梳好软趴趴的头发,看着镜子里恢复活力的小孩松了口气。

洛基抿着唇,小心翼翼地问:“他不生气吗?”

“傻小孩。”索尔亲了洛基一口,笑眯眯地说,“你给他带来了重大的突破——幻视!你还记得吗?”

“他现在可爱你了!”

洛基当即回亲了索尔一下,搂着他的脖子,攀上他的身体,颇有些跃跃欲试:“那我们去找他吧!我记得他今天有采访!”

“斯塔克先生,请问你对未来的清洁能源发展有什么看法……?”

当洛基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走到托尼身边时,正是那位来自旧金山的记者再一次发问的时间。

“就目前的发展形势而言,我是报以相当乐观的态度。准确地说,我觉得我完全可以将这个技术推进一大步……”

托尼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脚边的小男孩。但是同样的,洛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

他盯着那名记者看个不停。

【你长得好奇怪。】

【你长得也很奇怪,小鬼。】

埃迪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托尼,又看了一眼托尼脚边的洛基,但是记者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出声。

【你也是从星星上来的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呢?

洛基不太满意地撅了噘嘴,眼睛上上下下地扫射着。

【你为什么在这个人身上?你很喜欢他吗?】

【算是吧。】

这一次,那个黑色的不明生物明显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这叫洛基更生气了。

【你还会说其他的话吗?】

【你该闭嘴了,小鬼。】

【真是烦人。】

洛基瘪着嘴,实打实的接受了从没有过的嘲讽和不耐烦。登时,委屈和愤怒就把他小小的身躯充满了。他既想给那个丑丑的黑色怪物一点教训,又想冲到索尔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怔愣。

好在此时托尼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埃迪也有了机会上前来和洛基聊聊天。

“额,你好?”埃迪伸出手,却不知道眼前这个是真的小男孩,还是被寄生的,一时之间有点犹豫,又有点尴尬,“你刚刚是不是在和毒液聊天?”

“毒液?”洛基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就产生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他美滋滋地想:瞧他的名字多傻,多蠢啊!

“如果你是指那个黑油油的东西的话,是的。”洛基点了点小下巴,很神气的样子,“他脾气好差。”

埃迪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声,得到了来自毒液的颅内咆哮。

“是挺差的。”

坚持正义的埃迪记者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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